我自己和自己是对家北京恒源国瑞电器有限公司。

只因我的马甲太多了。

娱乐圈，文圈，漫画圈，配音圈，养宠圈……

不知道怎么的，我的娱乐圈马甲和写文马甲的粉丝杠上了。

眼看事件越闹越大，我用写文的那个号发了一条微博。

「别吵了，作者的本职就是安安心心地写作，娱乐圈的事情你们别管，乖。」

结果第二天我的手机被打爆了，经纪人有些崩溃地问我：

「姜衿予，谁让你下场去踩满城风絮的！」

不幸的是，姜衿予确实是我。

更糟糕的是，满城风絮也是我。

如果那条微博是由满城风絮的账号发出，那意味着她选择退出这场争斗。

但不幸的是，我疏忽了，忘记切换账号，用姜衿予的账号发出了那条信息。

这就像是我在讽刺满城风絮，告诉她应该专注于写作，不要妄想在娱乐圈与我争夺地位，那个「听话」更是充满了讽刺意味。

……真是让人头疼，我甚至想报警。

一夜之间，#姜衿予贬低满城风絮#的话题迅速攀升至热搜榜的前列。

我浏览评论区，场面更是一片混乱。

【哈哈，这不就是听说我们家絮絮打算进军娱乐圈，你担心她抢了你的风头吗？没错，某人除了长相和身材，其他一无是处，我们家絮絮不仅是美女作家，身材火辣，作品还被改编成电视剧，某人肯定急了。】

谢天谢地，这太尴尬了。

我从未说过那个身份要进入娱乐圈，谣言，完全是谣言！

【还专注于创作，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？】

【本来对这两个人没什么特别感觉，但姜衿予这次太过分了，真的把自己当回事了。】

【姜衿予能不能消失，我们家絮絮如果进入娱乐圈，肯定会比你更出色。】

【虽然我是予予的粉丝，但这次你真的不应该这样说话，给了对方攻击的机会。】

……

不忍直视，这种既赞美我又贬低我的评论，让人哭笑不得。

经纪人建议我向满城风絮道歉，并建议我与她建立良好关系，她为我安排了一档综艺节目，希望能帮我改善形象。

我含糊其辞地答应了，然后在微博上随便找了几句道歉的话，@了满城风絮的账号。

接着登录满城风絮的账号，回复了一个「没关系」。

我以为这样就能平息事态，但没想到他们骂得更凶了。

【这种道歉的话我三年前就不用了，姜衿予你有点诚意吗？】

【满城风絮只是不想让你难堪才回复没关系的，连个表情都没有，显然很不满意。】

我气愤地戳着手机屏幕。

谁允许你们这样胡乱解读的！

简直要疯了，世界末日算了。

2

尽管愤怒，但我还是得去参加经纪人为我安排的综艺节目，只因为她实在是太好了，如果我和她在一起，我甚至怀疑自己中毒都是自己下的。

这是一档室内直播的综艺节目，最具爆炸性和观赏性的节目。

想要毁掉一个人，或者想要扭转形象，参加这档节目是最佳选择。

我到达现场时，听说还有两位神秘嘉宾。

但节目组这次玩得很大，他们根本没有通知那两位嘉宾，而是让现场的六位嘉宾动用自己的人脉关系去邀请这两位嘉宾。

成功邀请到神秘嘉宾的人，将获得一份神秘的大礼包。

……穷就穷吧，还绕弯子。

我躺在沙发上，不打算参与。

毕竟当初开设那么多账号，纯粹是因为缺钱，结果不火的账号都不火，一旦火了就全部火了。

现在我已经不缺钱了，我已经打算退出最累人的娱乐圈。

只听到嘉宾们一阵唏嘘，我抬头看向大屏幕，第一位神秘嘉宾是：

——程岸。

怎么会是他这个讨厌鬼。

程岸现在混得很好，但我们曾经是同一个孤儿院出来的，他比我大两岁，小时候特别爱欺负我。

成年后我们就各奔东西了，他开了公司，成了总裁，我刚进入娱乐圈时，他还邀请我加入他的娱乐公司，我让他滚。

首先开口的是一个看起来柔弱的女明星，名叫清瑶。

她对着镜头微笑，温柔地说：「我有程总的联系方式，不过我只能试试看。」

弹幕立刻沸腾起来。

【我记得瑶瑶是程总公司的艺人吧，哇塞，霸道总裁和柔弱女明星……】

【之前不是还有传言说，三年前，程总的公司准备了大量资源，就为了签下一个艺人，算算时间，和瑶瑶签约的时间吻合诶。】

【岸瑶 cp，先磕为敬。】

【闭嘴吧吃瓜的，程岸当时是为了签下姜衿予！】

在一堆磕清瑶和程岸的人群中，这个昵称为「姜姜老婆」的格外显眼，被喷得也格外惨。

……

准备大量资源签下清瑶，确实像是程岸那个爱炫耀的人会做的事。

所有人都静静地等待着清瑶给程岸打电话，她的手机被投影到大屏幕上，当她给程岸的备注出现在屏幕上时，弹幕再次沸腾。

【程先生诶~瑶瑶给程总的备注是程先生诶~】

【楼上别闹，我已经在写同人文了。】

……

然而，事情并没有按照预期发展。

清瑶的电话响了五秒，被挂断了。

所有人都沉默了，清瑶勉强笑着说：「程总平时很忙，可能现在他正在忙吧。」

我低下头，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。

因为程岸并不忙，一点也不忙，他闲得很。

我对玫瑰花过敏，结果他开直升机在我阳台上放满了红玫瑰，我骂了他一顿，然后在医院住了两天。

比如他悄悄在我楼下种了一大片狗尾巴草，等我注意到的时候，已经长成一片。还是因为业主群提醒我处理。

诸如此类，数不胜数。

只是我这么隐蔽的笑，似乎也被发现了。

清瑶身边的男明星看向我，「姜老师笑，是姜老师能请来程总吗？」

我连忙摇头，立刻收起笑容，「不，我不认识程岸。」

男明星和清瑶似乎有点关系，叫郑毅，他不满地继续看着我：「那姜老师不会是在嘲笑清瑶吧？」

我继续摇头，「我只是想起了我家猫的趣事。」

从他们的沉默中，我看出了不屑。

毕竟我的用词似乎太粗鲁了。

「姜老师，这是综艺节目，希望你注意言辞。」郑毅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。

「好的，你文明你文明，你大坝文明文明，嘎你文明文明。」

文明就当消音词使用了。

郑毅脸色铁青。

这时，另一位小花发言了，「清瑶妹妹，要不你再给程总打一次电话？毕竟程总这样的大人物，不可能连接电话的时间都没有，更何况清瑶妹妹对程总来说可不一样。」

这个人我认识，和我同公司的，口碑也不太好，叫任潇，不知道她这次打算树立什么形象。

清瑶笑了笑，「那就再打一次吧，如果程总还是没接，可不能笑话我哦。」

清瑶再次给程岸拨去电话，这次那边接了。

清瑶喜出望外，连忙喊了一声「程总」。

程岸冷冰冰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，「你是谁？」

「呃……我是清瑶，是您公司的，之前我们还……」

「不认识。」程岸说着，挂断了电话。

弹幕这下彻底沉默了。

只有那个「姜姜老婆」还在叫嚣。

【磕磕磕，牙都给你磕掉，一群没脑子的吃瓜群众！】

弹幕也是投屏的，可能有人注意到了这个人，矛头瞬间指向了我。

「姜老师认识程总吗？要不你给程总打一个吧。」

我继续往沙发里缩了缩，「我说过了我不认识。」

郑毅刚才被我怼了，现在可能想看我出丑，直接过来把程岸的名片递给了我，「没事，姜老师打一个也浪费不了多少话费。」

清瑶想阻止，已经来不及了。

我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。

这混蛋非要把我架在火上烤是吧？

我只带了一个手机，里面两张卡，一张是姜衿予这个号，还有一张是满城风絮那个号。

我不确定程岸是否存了我的手机号，但我也不能暴露满城风絮的身份，想来想去，我看向了手腕上的智能手表，那里面也有一张卡，但因为不常用，估计没电了。

我看了一眼，还有百分之五的电量，顿时松了口气，接过了名片。

【不是吧，姜衿予拿手表打？她是小学生吗？还用电话手表？】

【坐等姜衿予出丑。】

我拨通了程岸的电话，准备等着程岸挂断我的电话，谁知那边秒接。

我傻眼了。

笨蛋！你接什么接啊！你应该挂断啊！

但好歹这是直播，我不能真的骂出来，只能夹着声音说：「喂，程总您好。」

「嗯，你好。」

【怎么感觉程总的声音温柔了许多？】

【姜衿予这声音夹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。】

【嘶……怎么感觉姜衿予的声音一夹，和我最近追的那个动漫里的一个角色声音有点像呢。】

程岸不按常理出牌，我有点不知所措。

傻了半天，节目组连忙给我提示，让我邀请程岸参加这档综艺节目。

我继续夹着声音：「我是【真心话大冒险】这档综艺节目的嘉宾，我们诚挚邀请您来参加我们的节目。」

程岸似乎笑了笑，「我知道，我正在看。」

「嗯？」

「我知道是你，姜衿予。」程岸的声音懒洋洋的，带着几分笑意，「在路上了，马上到。」

「我带了花，这次不是红玫瑰……」

程岸话还没说完，我就把手表关机了，然后冲所有人笑笑，「不好意思，手表没电了。」

该死的，程岸竟然在节目上搞我？

这次带的不是红玫瑰？是花圈？

弹幕的风向再次变化。

【所以说程总认识姜衿予，而且在看节目？！】

【那他也知道之前是清瑶打给他的咯，故意的？】

【他说我知道，姜衿予，他好宠溺呜呜呜。】

【予予你什么时候勾搭到的南仁，不说了，我同意。】

【我去，大瓜……】

观众能想到这一点，清瑶自然也想到了，脸色难看得很。

3

解决完第一位神秘嘉宾，很快就轮到了第二位，只是名字一出来，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我。

只因为我前几天还「贬低」过这个人。

——满城风絮。

节目组就是故意制造这个修罗场的，还在笑盈盈地介绍。

「相信大家对这位作家并不陌生，她的许多小说都被改编成了电视剧和电影，说不定各位还参演过呢。」

「因为听说她也有意进入娱乐圈，所以这可能是她第一次在公众面前亮相，我们已经联系到满城风絮的编辑，拿到了她的联系方式。」

「接下来各位都将收到她的联系方式，看谁能让她来到节目现场。」

我看了看手机，节目组发过来的果然是我的号码。

无良编辑！出卖我！

还有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要进入娱乐圈了！

刚准备关机，节目组又发话了，让人抽给满城风絮打电话的顺序。

谁都想抽第一，除了我。

毕竟满城风絮是素人，如果想要进入娱乐圈，还是要依赖他们这些资深人士。

谁抽到第一，就代表他能赢得满城风絮。

可惜了，可惜了，满城风絮本人现在窝在沙发里不敢出声。

我随意抽了一张，展开一看，一号。

还算可以，等我打完电话就把手机关机。

因此，我不慌不忙地拿手机拨了这个号码，果然是正在通话中。

我略带歉意地朝节目组笑了笑，「满城风絮老师可能不在哦。」

而刚刚才好转的弹幕，现在又疯了似的一边倒。

【姜衿予想必心里没点数吧？絮絮就是故意不接她的电话的。】

【某人不会忘了自己做了什么吧？】

【姜衿予好能装，给我拿个特大号垃圾袋，我要吐了。】

【骂姜衿予的，都截屏了，等你们打自己的脸。】

又是那个「姜姜老婆」的发言。

不过现在根本没人管他了，因为第二位嘉宾要给满城风絮打电话了。

我长按关机键，一滑，然后把手机扔身后去了。

放弃抵抗。

第二位给满城风絮打电话的是清瑶，她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，可惜打过去，那边关机了。

接连受两次挫败，清瑶的面色有些挂不住了。

她不死心，「刚刚姜老师给她打电话都是正在通话中，也许是没电关机了，我可以等两分钟再打吗？」

她的意思，就是不给后面的人机会，自己要拿下那个神秘礼包了。

后面几人的面色都不好看，任潇一撩长发，「所以清瑶妹妹就是要咬定满城风絮了嘛，不过没关系的，谁让你抽到了二号，你没能力，只要你不松口，我们后面的人就没机会，清瑶妹妹，对吧~」

哦，这是要立尖酸刻薄的人设。

我竟然有点想要一盘瓜子。

清瑶这次面子和人设都丢了，她不能再丢那个礼包，于是不管弹幕怎么说，拿起手机又给满城风絮打了个电话。

只是这一次，通了。

同时，我身后的手机响了。

我瞪大了眼睛，去拿身后的手机，然后笑笑：「抱歉抱歉，骚扰电话。」

说着，挂断了清瑶的电话。

关机的时候不小心滑成重启了？

即使这事很巧，但是也没人会把我和满城风絮联系到一起，因此清瑶只能愤愤地收起手机。

后面还有四个人要给我打电话，我不能坐以待毙了，只能给编辑发去消息，说我身体不舒服。

编辑没有像之前那样关心我的身体，只是说节目组找我的联系方式，是出钱的。

我顿时一阵恶寒。

我刚签约的时候，编辑真的很温柔，但是当我变得越来越有价值之后，她似乎就变得贪婪了。

原来胃口真的只会越撑越大。

第三个人要给我打电话时，程岸来了。

他一身休闲风格的西装，不张扬的时候，整个人看起来禁欲又高冷，最重要的是，他怀里抱着一束……狗尾巴草。

呸，装模作样。

程岸打完招呼，就坐到了我的旁边。

「好久不见。」他微笑着把狗尾巴草递到了我怀里。

弹幕此刻已经笑疯了。

【谁好人家喜欢就送狗尾巴草啊。】

【不喜欢就是不喜欢，姜衿予也就配狗尾巴草了。】

【姜衿予这种爱慕虚荣的，肯定看不上狗尾巴草吧。】

【大型修罗场，好看。】

摄像头之下，我不得不接过狗尾巴草。

弹幕说的我都知道，无非就是有粉丝接机的时候送了我鲜花，结果我不要，她强制送，我也没收，最后花只到了助理那儿。

这件事被扒出来之后，不少人骂我。

澄清是不可能澄清的，我如果说我对花粉过敏，那要搞我简直太简单了，直接拿花扔我，在我的快递里放花粉……简直不要太轻松。

程岸又往我身边靠了靠，小声跟我说了句「对不起」。

「滚。」我白了他一眼，又往沙发里缩了缩。

第三个人还是没能给满城风絮打成电话，只因弹幕刷屏了，无关程岸，还是我和满城风絮的事。

我的小号被扒出来了。

那是我写作时候的碎碎念。

我的每一个角色我都骂过。

卡文时，我骂破小说真恶心。

女主被抓时，我骂男主弱鸡不会变身奥特曼救人。

男主奄奄一息时，我骂女主不会起死回生之术。

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在开玩笑，但是他们不是明眼人，他们是瞎子。

外面，#姜衿予辱骂满城风絮的小说#这个话题已经高高挂起了。

若说我两个马甲的粉丝还能分庭抗礼，那这一个话题，就直接将我打死在原地。

我骂男主角烦人，演男主角的那人的粉丝就会自动带入他家哥哥，然后下场撕我。

我每个角色都被我骂了一遍，因此他们理解为半个娱乐圈都被我骂了一遍。

这口锅……又大，又圆。

由于来看综艺的人太多，后台直接卡爆了。

节目组不得不暂时关闭了直播，但是那些人不能在弹幕上骂，就跑到我的账号下面去骂。

我揉了揉眉心，把手机扔在一边，烦得很。

一时间，房间里只剩下几个嘉宾。

郑毅开始阴阳怪气我，「啧，某人的嘴脸还是露出来了？嘴那么欠，也是活该。」

我还没开口，程岸就挡在了我面前，他上下打量了郑毅一眼，「名字里带个毅字还真以为自己就是正义了，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货色，你家是买不起牙膏还是买不起牙刷，从小到大不刷牙的吗？一张嘴味道熏死人。」

郑毅被怼得面色一僵，却又不敢和程岸对喷，只能瞪我。

清瑶立刻上来安抚程岸，「程总，您别生气，郑毅他没有恶意的，只是姜老师她！您也别怪姜老师，虽然她在那个小号里也骂了您，但她一定不是故意的。」

程岸：「他还没有恶意？他恶意都写脸上了，你一脸绿茶的样子，和他真是蛇鼠一窝狼狈为奸，怪不得能玩到一块儿去，我有受虐倾向，我喜欢被骂，关你们屁事？自己没被骂就不允许我被骂？红色的心脏越看越黑，她骂的都是她爱的人，别在这儿给我酸。」

我：「……」

够了，我说够了。

清瑶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，她道：「程总，我才是咱们公司的人，姜衿予她能给你带来什么价值？她现在就是全网黑，要不了多久她就会被行业封杀了，就算您捧她，也没有粉丝愿意买一个劣迹艺人的账。」

这小嘴，真敢说。

谁知程岸却是轻笑一声，「不，有粉丝愿意。」

「我喜欢姜衿予，就会喜欢她的全部，我选择喜欢她，就会连带着她的缺点一起喜欢，我喜欢的是一个完整的姜衿予，而不是一个无瑕的姜衿予。」

我一手肘顶在了程岸背上，白了他一眼，「你大坝的，瞎表什么白？」

程岸看着我手里还抱着那束狗尾巴草，笑了笑，「我以为你接受了。」

我连忙松开手，「收回去……」

狗尾巴草落在我怀里，我看着它，说不眷念是假的。

[四]

我讨厌程岸。

这在孤儿院里是所有小朋友都知道的事实。

我虽然比程岸小两岁，但是我却比他早到孤儿院，那时候我自卑，敏感，遇事只会哭，孤儿院里比我大的比我小的都能欺负我。

程岸来了之后就不一样了，他个子高，力气大，嘴还毒，骂人的词汇孤儿院里的大多数人都听不懂。

他不让人欺负我。

但那根本不是程岸好心！

程岸就是一个自私的讨厌鬼！

他不让那些小朋友欺负我，就是为了能好好欺负我。

他和我对骂，我从一开始的只能回一句到两三句，最后能和他分庭抗礼，但他真的是受虐狂，我骂的越凶他越开心。

他揍我，虽然不疼，但是为了自保我得还回去，摔得他后背都淤青了，却还是呲着个牙朝我乐，还竖了个大拇指。

「姜一，你好样的，下次你就没这么好运气了。」

那时候我还不叫姜衿予，叫姜一。

孤儿院取名很随意的，随便抽个姓，再随便抽个数字，就是我们的名字。

我稍微长大一点，就不喜欢这个名字了，翻了好多书给自己取名姜衿予。

文化水平不高，只能在书里面找到两个自己很喜欢的字，然后当做自己的新名字。

程岸那狗东西，知道之后笑了我一天，「姜金鱼，你怎么想的哈哈哈哈哈，笨死了，怎么会有人叫金鱼啊。」

我扛着小黑板就砸程岸的后背，边砸边骂，砸完骂完，我就哭了。

我没有爸爸妈妈，我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，孤儿院给的名字我又不喜欢，好不容易取了一个喜欢的名字，还要被讨厌鬼笑话。

程岸见我哭了，坐在我旁边安慰我，「行了，哭有用吗？你哭能给这地哭出一朵花来？你有本事别哭，继续打我啊，把我打哭才算你的本事。」

程岸这根本不算安慰，但是比起他之前的毒舌，要好太多了。

后来他果然没再叫过我金鱼，一直叫我姜姜。

不过我和他的关系，也就缓和了那一两天而已。

也就是那时候，他拿狗尾巴草编了个兔子戒指给我。

很可爱，我确认对方没诈之后，接过了戒指，戴在了中指上。

程岸蹲在那片狗尾巴草前，问我：「姜姜，等咱们长大了，这戒指就当定情信物，我娶你好不好？」

我连忙把戒指摘下来扔进了狗尾巴草里，「我这辈子都不会嫁给你这个讨厌鬼！讨厌就算了，还没诚意，拿狗尾巴草当定情信物，真有你的，要我也要全世界最好看的红玫瑰！」

小时候听说，红玫瑰是世界上最漂亮的花。

后来我们分别了，听说程岸在孤儿院只是为了掩人耳目，成年之后，他就回属于自己的商战之中去了。

而我也终于知道，我对花粉过敏，这辈子，只能配狗尾巴草。

从孤儿院离开之后，我成绩不好，但对所有事物都感到好奇，今天写本小说，明天画个漫画，后天配个音。

然后就开启了我的赚钱之旅。

我养了一只猫，叫三胖，是一只颜色特别标准的三花胖猫，标准到我以为那是漫画里走出来的，于是开了一个账号，记录三胖的成长之旅。

后来有段时间喜欢写小说，就开了满城风絮那个账号开始写文，一直不瘟不火。

再后来为了画 oc，怒砸近一万块去学画画，学了半年，穷的一逼，便想着学都学了，那就画漫画赚钱吧，然后又开了一个画漫画的账号。

有一段时间迷上了配音，屁颠颠地又加入配音社了。

……

这些一直不瘟不火，我也一直穷得揭不开锅，直到我听说了娱乐圈很赚钱。

我先是去演了两天尸体，一天两百让我看到了曙光，拼了命想要挤进这个圈子。

那时候，程岸找到了我，他说他最近新开了一家破娱乐公司，没什么前途，问我要不要来玩玩。

几年没见，他又高了一些，没有了之前的恶趣味，多了一丝沉熟稳重。

我做了个撑开眼睛的动作，薄唇轻启：「滚。」

讨厌鬼！

没多久以后，我后来的经纪人把我从一堆灰头土脸的群演里扒拉了出来，很直截了当地告诉我，她要带我红。

后来我确实是红了，像是否极泰来，所有的账号都火了，三胖成了明星喵，我写的小说被翻拍，漫画被改成动漫，我也成为了知名的 cv 老师。

这导致我之后用姜衿予的马甲说话都故意沉着声音。

[五]

程岸有些失落地收回狗尾巴草，然后又变戏法似的地变出一个戒指，那戒指是按照狗尾巴草缠绕的结构设计的。

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好看吧。

「姜姜，再跟你求一次，答不答应？不是你只配狗尾巴草，是只有狗尾巴草配得上你。」程岸笑着看着我。

我：「……」

这人每一次搞我，都说在跟我求婚。

「有病就去治好不好？」我真想一手机拍死这人。

程岸笑着没说话。

只是我这当事人无所谓的态度，显然让其他人不爽了。

清瑶得意洋洋地问我，「姜衿予，你还不急吗？」

「看你挺急的，让你先急好了。」我大方地抬了抬下巴。

「你能得意多久？马上你就混不下去了。」清瑶轻哼一声。

我皱了皱眉看向程岸，程岸立刻做出缴械投降的姿势。

「就因为这个？」我上下打量了清瑶一眼，然后叹了口气，「年纪轻轻的，眼睛就瞎了，马上解约了，我不会再混娱乐圈了，你好好把程岸这个毒舌妇争取到手。」

清瑶嗤笑一声，「别假惺惺了，你退出娱乐圈又怎样，等满城风絮进入了娱乐圈，所有人都会记得你，以后你会变得人人喊打。」

我好害怕。

我刚准备翘起二郎腿，程岸就帮我放下了，我瞪了他一眼，然后继续看向清瑶，「你失算了，满城风絮……她不会进入娱乐圈的。」

「你倒是自信。」清瑶瞥了我一眼。

我耸耸肩，「无所谓咯，反正你又不是满城风絮，你知道个屁。」

就在这时，一个工作人员跑到了这里，他有些为难地开口：「后台修复好了……但是，之前这里一直放了一台备用摄影机，也是直播的。」

清瑶刚刚摆好的小白花架势，啪一下没了。

弹幕依然刷得飞起，有骂清瑶两面三刀的，有磕我和程岸的，但更多的是在说程岸眼瞎，我不配。

节目组知道了程岸对我的意思，就算我现在被全网黑，他们也不能立刻把我赶出综艺，更何况这档综艺本身一直备受讨论。

为了挽回一点面子，他们还是决定继续邀请满城风絮。

我一整个傻掉。

我悄默默地把手伸到后面找手机，却怎么也摸不到，程岸就在身边，我也不能有太大动作。

最后，那催命的声音还是响起了。

就在我身后，应该是和程岸推搡的时候掉到缝隙里去了。

上个综艺，电话铃声响两次，这真的很不礼貌了。

节目组显然是把我当做了出气筒，主持人问：「看来姜老师还是一个大忙人了，要不要先接电话呢？」

我摇了摇头，「不了不了，不重要的人。」

说着，起身伸手进去拿手机。

我做了美甲，不好操作，程岸直接帮我拿了出来，他没有看手机，而是还给了我。

我挂断电话，把头埋得很低，两次巧合，似乎已经足够捶死我了。

程岸拍了拍我的肩膀，小声道：「别怕，如果不想暴露，我想办法帮你转移，至于黑料我也会帮你摆平的。」

我头一次不想和这人拌嘴。

程岸原来什么都知道。

他知道我不喜欢金鱼这个称呼，就再也不叫了；他知道我要进娱乐圈，就帮我准备好资源；他知道我对红玫瑰过敏，就再也不送了；他知道我不想暴露马甲，就想着用其他方法摆平。

也许他还知道更多。

很讨厌的讨厌鬼。

也许我的经纪人就是他安排的，也许我刚出道时，那些黑我的营销号是他逼着道歉的，也许我所有的账号火起来都是靠他……

程岸是讨厌鬼，我讨厌他。

第四个人是任潇，她给满城风絮打电话了，我的手机再次响了，在所有人不满的和程岸的震惊中，我接通了电话，一声「喂」传到了所有人耳朵里。

任潇看鬼似的看着我，我红着眼睛，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，继续吭声：「我是满城风絮，我已经到现场了，那个神秘礼包给任潇吧。」

烦了，累了，毁灭吧。

程岸太讨厌了。

程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，「你不是……」

我站起身，冲所有人鞠了一躬，「很抱歉因为我个人原因耽误了大家的直播进度，现在我退出综艺，违约金的事情不用找我经纪人了，找我就行。」

说着，我离开了现场。

我一直走的是明艳美人的路，黑色微卷长发，红裙子，但是现在我的背影或许一点都不明艳，反而有些落魄吧。

外面的风有些冷，我不顾形象地蹲在路边，很想哭。

一件外套突然披到了我身上，我嫌恶地甩开，「你就是个讨厌鬼！我讨厌你一辈子！」

程岸再次把外套披在了我身上，然后蹲在了我旁边，「姜姜，对不起，我确实一直知道你的那些账号，但是我对天发誓，我没有对那些号动过手，八块钱的加热我都没买过。」

「不信。」

「姜衿予，我没有骗过你。」程岸认真地看着我，「黎姐确实是我找来的，你签的那个公司确实是我朋友的，但是你没问我我才没说的。你其他账号我一直在关注，你可以去看，每一个账号都叫姜姜老婆，这个账号除了点赞和基础的订阅，其他的什么也没有做过。」

「而且那些资源，哪个一二线明星拿不到？就算拿到了也要本身足够优秀才驾驭得住，你签约半年后黎姐就把你当普通艺人对待，是你自己一步一步爬到现在的位置的。」

「姜衿予，没有什么否极泰来，只有你自己，足够优秀的你自己。」

我吸了吸鼻子，半晌没有说话，再开口时，声音闷闷的，「程岸，我想哭，但你说过不能哭，所以我现在能把你打哭吗？」

程岸笑着举起双手，「这次我不还手哦。」

程岸说错了，不是这次他不还手，是他从来都没有还手过。

每次都是先欺负我一下，等我开始动手之后，他就一直在躲，从不还手。

他真的是讨厌鬼，明明在教我变强大，却什么都不说。

[六]

满城风絮的马甲掉了之后，所有人开始励志于扒我的马甲。

因为我在喂三胖时，一双限量版高跟鞋出镜了，三胖被扒了出来。

又因为我写作和画漫画的联动，画漫画的那个号被扒了出来。

又又因为极度相似的声音，cv 那个号也被扒了出来。

每个账号的粉丝数量都很庞大，一时间，热搜全是我的分身。

而清瑶和郑毅从娱乐圈被除名的消息，连前十都爬不上。

所有人都在等我和程岸公开的消息。

那时我正在喂三胖，程岸问我的态度，我揉了揉三胖的耳朵，回道：「都没在一起，公开什么？」

「那我们住在一起了？」

「租客。」

「那你亲我？」

「亲朋好友。」

「那你背着我生了三胖。」

「别乱说，三胖不是你的种。」

程岸不信邪，他蹲在我面前，举起正在吃猫粮的三胖，「你看我俩这一模一样的俊脸，这一样的小嘴……」

我：「……」

「三胖的嘴是用来吧唧的，你的嘴是用来逼逼的。」

程岸无奈，「我听张三老师说，不领证，可以同时和八个帅哥结婚，你是不是打算这么干？」

我一膝盖顶在了程岸的肚子上，「你烦不烦？」

程岸举起双手，「好了好了，我不烦了，我错了，没有下次了。下次谁再提咱俩公开这事，我就去找他哭。」

「你不是应该把他打哭吗？」

「不一样，你比较强，你负责打哭对方，我比较弱，我负责哭烦对方。」

「你现在就很烦。」

程岸一直很烦，所有人都不知道，堂堂一个总裁，是嘴毒的碎嘴子。

他的姜姜老婆那个号，天天不是骂这个就是怼那个，网友能这么快扒出我的身份，多亏了他吐槽里的蛛丝马迹。

讨厌鬼，这都要害我一下。

直到有一天睡觉前，我发现程岸又发了一条。

「别扒了，再扒姜姜的裤衩子要没了，她最后一层身份是程岸的老婆，知道了就赶紧去睡了。」

配图是律师函。

因为那些账号被扒完之后，网友持续有瘾，坚信我还有其他马甲，扒得乐此不疲，给我的生活造成了一些困扰。

程岸这是在警告他们。

我无奈地笑了笑，也发了一条。

「程岸是讨厌鬼，姜衿予讨厌程岸一辈子。」

程岸的回复立刻跳出来。

【姜姜说讨厌我一辈子！说好一辈子，一秒钟都不能少。】

我已经能想象到明天的热搜是「程岸恋爱脑」了。

姜衿予讨厌程岸一辈子。

说好一辈子，就是一辈子。

（完）北京恒源国瑞电器有限公司